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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了,举国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之中。然而,就在这祥和的氛围中,公安机关却嗅探出一丝异样的气息。
一条线索
年的一个傍晚,在白茅岭监狱的审讯室里,坐着一个人,他是上海市公安局的侦查员老崔,此刻,他正在查阅着犯人的资料。就在几天前,上级领导委派给他一个重要的任务,让他来这里提审一个特殊的犯人,此人名叫朴汝春,是个朝鲜族男子,抗战时,他一直归附在日伪机关,从事间谍破坏活动。解放后,他的罪行被揭露,落入了法网。老崔此行的目的,就是要从朴汝春的口中,挖出一个潜伏日本特务的线索。
不一会儿,两名公安战士押着一个精瘦的男子走了进来,他正是老崔要找的朴汝春。
朴汝春的确是老于世故,一见到眼前的架势,就知道情况不妙,他故作镇定地说道:“长官好,我是朴汝春,您有啥问题尽管问,我一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老崔瞪了他一眼,说:“少废话,我问一句,你答一句,不要耍心眼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”
老崔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犯人资料,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,信息量非常少,就连照片都没有。但是朴汝春只看了一眼,他的手就哆嗦起来了,因为,他看到在犯人的姓名栏上写着四个大字“河下谷清”,朴汝春对于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,这个人是他一生的噩梦。
上世纪40年代初,河下谷清在日本的特务机关担任要职,此人阴险狠毒,被称为特务界的“银环蛇”,朴汝春能与他结识,也是机缘巧合。早年,朴汝春为了谋生计,学了一口流利的日语。河下谷清恰好看中它这一特长,频频对其加以利诱,最终,朴汝春鬼迷心窍,归顺到河下谷清的的麾下,成了一名彻头彻尾的汉奸。
河下谷清让其渗透到一些抗日组织中,去收集重要情报,朴汝春自然是唯命是从。在他的配合下,河下谷清掌握了大量有价值的信息,许多抗日志士,也因此而牺牲了。抗战胜利后,朴汝春自然难逃制裁,可是,河下谷清却神秘失踪了。直到上个月,一位外地的侦查员徐永卿来上海出差时,在路上偶遇一个熟悉的身影。当时,他并没有反应过来,事后,他才意识到,这个路人就是日本特务河下谷清,此人极为狡诈,他留在上海,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。徐永卿立即向上海公安局汇报了情况,让警方配合协查。
此刻,当朴汝春再度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顿觉后背一凉,仿佛黑暗之中,有一对阴冷的眼睛,正在凝视着自己。
在老崔盘问下,朴汝春详实地供述了自己与河下谷清的过往经历。
老崔一边记录,一边问道:“你知不知道?除了你以外,河下谷清还同谁联系?”
“长官,我们都是单线联系的,他还跟谁有接触,我真的不知道啊!”他沉吟了片刻后,突然说道:“哦,我想起来了,他在上海应该还有一个老婆。”
朴汝春的话引起了老崔的兴趣,他立刻记录了起来。据朴汝春供述,有一次,河下谷清多喝了几杯,就有些得意忘形,把自己妻子的照片拿给朴汝春看。
“那可是一个大美人啊,我听河下谷清说,他老婆是江苏人,曾在上海的歌舞厅当过舞女。”
“那么,你知道他的老婆叫什么名字吗?”老崔问道。
朴汝春回道:“这个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河下谷清对酒后失言的事情十分后悔,后来再也没有提过此事。”听到这话,老崔陷入了沉思。
几天后,老崔回到了上海,并向上级汇报了此事。侦察组组长吴一竹对老崔的工作非常认可:“老崔,谢谢你,你收集到一条非常有价值的信息,只要能找到河下谷清的妻子,就能挖出这条‘毒蛇’!”
“好,我们后期的任务,就是排查河下谷清的妻子!”老崔坚毅地说道。
三个嫌犯
然而,事实远没有那么简单。解放初,政府取缔了各类赌场歌舞厅,舞女这个职业也随之消失了,许多人都转了行,她们分散在社会的各个角落,想要搜集这些人的信息,实属不易。所幸的是,娱乐场所从业人员的资料,曾经在公安局备案过,吴一竹和老崔商定,先从这些备案资料入手。
经过多日筛查,公安机关共查到数百余条江苏籍舞女的信息,看到这个结果,吴一竹也觉得有些“头大”。经过一番耐心梳理后,大家将包围圈逐步缩小,最终锁定了三个人。
这天,吴一竹和老崔亲自来到了一户民宅,这里住着个独身的女人,名叫时春萍,她正是公安机关锁定的第一个舞女。时春萍的丈夫姓李,据说是个商人,但是,几年前,此人突然失踪了,十分蹊跷。
当吴一竹和老崔叩开时春萍的房门时,这个女人显得很惊慌。
老崔向她表明了来意,正准备深入询问时,时春萍突然掩面痛哭起来:“长官,那个死鬼已经被你们抓起来啦!”
听到这话,吴一竹和老崔颇为惊诧。时春萍告诉他俩,她的丈夫曾当过汉奸,解放后,他带着自己逃到上海,没想到,只住了半年,就被南京警方抓走了。
吴一竹深感意外:“原来是这样,那好,我们再去了解一下。哦,你有没有你丈夫的照片?”
时春萍忙从抽屉里取出了几张自己丈夫的照片,交到吴一竹的手中。
事不宜迟,吴一竹和老崔回到公安局后,立刻将照片寄给徐永卿确认,同时,又亲自去南京的老虎桥监狱,会了会时春萍的丈夫。经过初步审讯后,基本排除了对他的怀疑,时春萍的确没有撒谎。没过多久,徐永卿的确认结果也出来了,证实此人并不是河下谷清。
几天后,吴一竹和老崔又来到了另一个舞女王巧玲的家中。这一次的甄别工作比上一次轻松得多,王巧玲向两人坦言,自己的丈夫是国民党的官员,年的时候,已经逃往台湾,此后,再也没有联系过,她还主动拿出丈夫身着军服的照片。后来,经过徐永卿的再次确认,将他的嫌疑也排除了。
眼下,只剩最后一个舞女贾贤珠还没有盘问过,如果,她的丈夫也不是河下谷清,那么,线索就彻底断了。
“会不会是徐永卿看走眼了?”老崔问道。
“应该不会,徐永卿从事地下工作多年,经验丰富,我相信他不会看走眼,明天,我们再去贾贤珠家跑一趟吧!”吴一竹说道。
次日,两人来到了贾贤珠的家,这个女人的穿着十分时髦,说起话来嗲声嗲气。吴一竹和老崔同她初步交流后,就觉得此人极不简单。
“两位长官,我很早就离婚了,已经和那个男人断了联系了。”贾贤珠娇声说道。
老崔正色道:“贾贤珠,对于你的情况,我们也调查过,你的丈夫是个日本人,对不对?”
顿时间,贾贤珠眼中显示出惊骇之色。老崔继续说:“公安机关正在追查一件大案,你的丈夫有重大嫌疑,我们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,你要老实交代。”
在老崔的凌厉“攻势”下,贾贤珠也不敢造次,只得如实地供述起来。据她讲,自己的丈夫确实是个日本人,名叫川口四郎,一直在中国做生意。日本战败后,他便抛下贾贤珠,独自逃回国去了。
对于这个答案,吴一竹和老崔都心存怀疑,不过,老崔没有继续追问,转而说道:“你丈夫的照片有吗?我们想甄别一下。”
贾贤珠爽气的拿出一本相册,指着相片上一个身着和服的男子说:“就是他。”
看到照片上的男子,吴一竹和老崔喜出望外,因为,此人的外貌和徐永卿的描述,极为相似。两人索要了几张相片,火速寄给徐永卿确认,同时,还安排了几位便衣警察,监视贾贤珠的一举一动。吴一竹基本认定,这个川口四郎可能就是河下谷清,贾贤珠一直和他藕断丝连,只要此人一露头,就可以将他拿获。
然而,结果令他很失望。第二天,几位便衣警察回来报告说,他们并没有看到河下谷清,却发现贾贤珠和一个上海“小开”鬼混,经调查,这个“小开”也只是一个小流氓,和特务沾不上边。没过多久,徐永卿也打来了“我仔细辨认过了,这个川口四郎不是河下谷清!”
二份举报
徐永卿的最终确认,给吴一竹浇了一桶冷水,所有的嫌疑人全被排除了,自己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。
此后数月,本案陷入了泥潭,对此,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十分苦恼。
没想到,正当大家心灰意冷之际,案情突然发生了转机。两份举报信的出现,又将一条重要线索牵了出来。
这天,吴一竹正在查阅文件,老崔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进来,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。
“老王,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啊,你快看看这信。”
吴一竹闻言,马上展开信纸。这封信,是一位铁路机务工樊师傅写的,40年代初,他曾经在日伪济南铁路局工作过,并认识了一位日本的高级技师,名叫河下谷清。交谈中,樊师傅获悉,河下谷清娶了中国妻子,并在上海安了家。抗战胜利后,樊师傅回到了上海定居,这段往事,也逐渐被他淡忘。
三年前,一位济南铁路局的老同事来上海看望他,两人在聊天时,那位老同事向樊师傅揭示了一个惊人秘密,原来,他们所认识的日本技师河下谷清,是个潜伏特务,一直从事破坏工作,极其阴险歹毒。后来,日本战败,河下谷清便不见了踪迹,可能是偷偷回国了。听到这个消息,樊师傅也惊出一身冷汗。
说来也巧,不久前,樊师傅去一家电器旧货市场淘旧货时,看到店老板与河下谷清长得极为相像,唯一的区别是,此人讲的是一口流利的上海话。为了进一步确认,第二天,樊师傅稍作化妆,又来到店中,与那个店老板攀谈起来。据对方说,他名叫尤志远,是上海本地人,一直从事小商品经营。樊师傅与他聊了多时,对他的身份越发怀疑,这个自称本地人的尤志远,说的上海话却略带江苏口音,而且,他的神情举止同河下谷清如出一辙,难道世界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?
当晚,他将这件事讲给儿子听,他的儿子恰好在派出所工作,听到父亲的讲述,顿时惊喜万分。他告诉樊师傅,上海市公安局正在查找一个潜伏的日本特务,那个尤志远可能有重大嫌疑人。得知这个情况,樊师傅立即行动起来,连夜写好举报信,并交给了公安机关。
看完这封举报信后,吴一竹心潮澎湃,他激动地对老崔说:“好啊,我们的案子又有眉目了,这个尤志远确实有重大嫌疑,他的妻子可能就在我们最初筛选的舞女名单中,却没有被我们深挖出来。”
老崔点了点头,说:“我已经组织警力,对那个尤志远实施秘密监控,一有情况,就向你汇报!”
“好!”
可是,公安战士对尤志远监控了数日,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,为此,吴一竹也有些心焦:难道我们又找错了方向?
就在这当口,老崔又带来了另一封举报信。
“老王,这封信,是南市区的一个印刷工黄老伯写的,他也向我们举报那个尤志远。”吴一竹闻言,立刻接过信,仔细阅读起来。
黄老伯在信中提到,抗战时期,这个胥老板一直和日本军方打交道,大家都称他为“安藤君”,显然他也是个日本人。他还在日方控制的印刷厂里印制“北海币”,这种货币只在后方的根据地流通,当时,工友们分析,日本人印制大量“北海币”,很有可能是要破坏根据地的金融系统。
不久前,黄老伯在虬江路市场偶遇尤志远,觉得非常诡异,便立即向人民政府举报。
“看来,这个尤志远确实不同寻常,我们必须沉住气,再多观察一段时间。”吴一竹兴奋地说。
老崔应道:“好,我再增设一些警力,排查一下和他接触的人员。”
吴一竹补充道:“对,还有他的书信。注意,千万不要轻举妄动,或许,我们还能捞出几条大鱼呢!”
零点追击
皇天不负有心人。两周后,警方秘密截获了尤志远的一封信件。当吴一竹和老崔看到信的内容后,着实吃了一惊。这封信是一个退役的日本军官寄来的,他告诉尤志远,不久前,他已离开上海回到了日本,并向高层汇报了情况。高层对尤志远的付出,极为赞赏,准备给予他一定的资金援助。而后,这个日本军官还向尤志远下达了指示,让他立即执行“归巢计划”。
“从字里行间判断,这个日本军官已经将自己洗白了,或许是以商人的身份来上海的。”吴一竹喃喃地说道。
老崔点了点头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看来,日军撤退前,确实在国内安插了许多奸细,他们就像身体里的致命病菌,一旦被激活,后果就不堪设想。这个日本军官来上海的目的,可能就是要激活这些可怕的‘病菌’!”
吴一竹回道:“没错,现在尤志远的真实身份基本可以认定,但是他们信中所说的‘归巢计划’又是什么呢?”他沉吟了片刻,说:“先不要缉捕他,再看看他有什么动向。”
公安机关又将此信重新装封起来,投到尤志远的信箱中。没想到,尤志远收到信后,竟一反常态。三天内,他就关了自己的商铺,并辞退了伙计,几天后,便衣警察发现他去火车站买了车票,诸多迹象表明,他要准备逃之夭夭了。
获悉这个情况,吴一竹和老崔都很纳闷:难道他看出了书信的破绽?知道自己已被秘密监控了?还是要执行什么特殊任务?不管怎样,绝不能让他轻易逃脱!
年8月6日凌晨,一辆开往北方的列车驶进了上海火车站,乘客们蜂拥而上。一个拎着箱包的中年男子也混迹在人群中,不时地向四处张望着。
“呜呜!”当汽笛声响起时,这个中年男子已经坐在车厢中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了,此刻,他毫无睡意。他拿出笔,正想记录一些东西,四个便衣警察已来到了他的面前:“河下谷清,我们是公安局的,请跟我们走一趟!”
那个男子一惊,手中的笔差点掉落在地:“你,你们认错人了,我叫……”
“你叫尤志远,不过,这只是你的化名,刚才,我们找到了为你送行的妻子,她已如实交代了。”
听到此话,这个中年男子顿时泄了气。其实,他正是“银环蛇”——河下谷清。
到了安亭站,侦查员将河下谷清押下火车,坐上早已备好的吉普车,返回上海。然后,公安机关对其实施了审讯。可是,在起初的两周内,河下谷清一直负隅顽抗,坚决不肯交代罪行。对此,吴一竹和老崔毫不气馁,他们将徐永卿和另外几个见证人逐一请来,同他对质,最终,河下谷清的“心理防线”被彻底击溃,他意识到,死扛到底是没有出路的,唯有认罪。
河下谷清坦白了自己的间谍身份,也对二战期间,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。经过审讯,大家了解到,日军战败后,确实在中国安插了许多的潜伏人员,用以收集战后资料,为以后的“反扑”做准备,河下谷清正是其中之一。此前,给他写信的那个日本人,就是他的联络长官。
“那么,你们信中所说的‘归巢计划’,到底是什么计划呢?”
河下谷清叹了口气,说:“这个计划,就是让我渗透到北方的一个军工企业里,趁机窃取情报。我的联络长官动用了一些关系,让我成为那家工厂的工程师,接到任务后,我马上就出发了。没想到……”说到这儿,他显得非常沮丧。
“我以为,自己的身份永远也不会暴露……”
吴一竹冷冷地回道:“你确实很会伪装!但你千万别忘了,再狡猾的狐狸,也躲不过猎人的眼睛!”
在公安战士的努力下,潜伏在国内的特务被逐一瓦解,新中国又迎来了绚烂的朝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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